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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黑玉堂

zt 九死一生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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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风力有所减弱,我们开始向二号营地进军。经过两天的努力,我们建起了二号营地。为了能安全顺利地登上顶峰,抓住南极少有的好天气周期,我们决定让金老师放弃这次攀登任务,着重在一号营地进行科考。金老师感到非常遗憾,她很想成为第一个登上文森峰的女性,金老师的勇气和热情深深地感染着我们。

       我们就要向上攀登进驻二号营地,要和金老师分手了,彼此的心情有几分沉重,互相叮嘱着注意安全,防止发生意外。金老师拉着我和王勇峰的手说:“为了你们的父母和妻子,你们一定要完成任务,安全归来。”这时我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嘱托,一股热泪竟涌出了眼眶。12 月1 日,我们和队长迈克·唐出发去建立三号营地。迈克是美国队员中体魄最强壮的一个,但登雪坡的技术并不熟练。由于飞机载重量的限制,我们所带的装备很少,很多危险地形只能靠交替保护向上攀登。我和王勇峰把迈克“夹”在中间,3 个人拴在一根绳子上,王勇峰在前面开路,我殿后保护。

       当我们快走完那道500 米高差的危险的冰雪坡,正翻上一个60 度左右的冰壁,准备绕过一道很宽的裂缝时,夹在我和王勇峰之间的迈克突然滑倒,我高喊一声:“快保护!”王勇峰头也来不及回,就把手中的冰镐猛地插进冰雪里,双手牢牢握紧冰镐,身体尽量稳住。几乎在同时,我只觉得腰间那根连接着3 个人的安全绳猛力一拽,迈克的一条腿已经卡在冰缝里了。

       幸亏保护及时,否则迈克就会掉下去粉身碎骨,弄得不好还会把中国队员的命搭上。死里逃生的迈克感激不尽,连声说:“Thank you very mach!”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1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天终于把三号营地建立起来了,它是向主峰发起冲击的最后一个突击营地,建在海拔3800 米处。这里安着4 顶帐篷:中美联合登山队有两顶,还有两顶属于另一支美国登山队。不过主峰在哪儿,谁也看不见,也没有人知道该朝哪儿走,因为这儿离顶峰的相对高度太大,还有1300 多米!

       12 月2 日,是计划突击主峰的日子。我和王勇峰7 时就起身。这时气温在零下40 度左右,帐篷四壁上全结了冰。9 时46 分,我们揣上两块巧克力准备出发。但几名美国队员还没有准备好。为此我们在原地等了十多分钟,冻得直打哆凉。眼看另一支美国队的队长柯瑞斯已经出发了,中国队员没有耐心再在寒风中等下去,于是也往山上走了。

      没过多久,中方队员便遥遥领先了。翻上一条长长的冰雪坡后,前面出现三座山峰,仿佛高度差不多,但仔细观察,发现前面和右侧的山峰略高一些。根据攀登时间判断,我和王勇峰认为很可能前面的山峰是主峰,我们便直奔这座山峰而去。

       由于风很大,山脊又比较陡,我们只能沿着右侧山脊下的冰雪与岩石混合交接的路线向上攀登。可是渐渐地,我们发现周围的山峰都落在了脚下,惟独右侧那座山仍然高高耸立着,我们开始怀疑判断有误。但这也只有等登上这座山峰之后才能确定。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起风了,狂风夹着大雪抽打过来。我和王勇峰的帽子、手套上都沾满了雪,嘴鼻呼出的热气在帽子上结成一个个小冰柱儿,感觉特别冷。通向山巅的最后几百米路程艰辛无比,那是一条刀刃状的山脊。我们俩没有绳子保护,上面风又大,行走时重心稍有不稳,就会跌下两侧的深渊。我急中生智想了个办法,把两人的上升器(一种登山器械)上的短绳子拆下来,联成一根较长的结组绳子,把自己和王勇峰拴在一起行走,这样就可以互相保护通过。于是两人弯着腰,一只手扶着“刃脊”,一只手拄着冰镐,战战兢兢地通过了这段危险区。

      下午2 时30 分我们俩攀上了峰顶。

       下山的时候,我们遇见了正气喘吁吁向上爬的柯瑞斯。令人吃惊的是他首先问我们征服的是不是主峰,原来他也不知道。我告诉他,在这座峰顶上看,右峰与它差不多高,但究竟哪座是主峰实在吃不准。柯瑞斯听后认为右峰是主峰,我们错把二峰当做主峰来登了。一场激动接着一场遗憾之后,我们和柯瑞斯结伴成一个组,开始向真正的主峰冲击。对于我们来说,征服了二峰后立刻再去攀登主峰,体力消耗大大,太危险。但是文森主峰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们,再危险也要征服它。

       突击顶峰的路更加艰难,最后一段路是近70 度的冰坡,亮冰闪着寒光立在我们面前。起风了,狂风夹着冰冷的雪片朝我们打来。我们感到非常寒冷,只好把头偏向背风的一侧。我看着身后的王勇峰,他的帽子和手套上挂满了雪变成了白色。口呼出的气体在嘴的四周结成了一个个小冰柱,只有那红色的鸭绒衣在风雪中显得特别醒目。我们两人一前一后,互相交替着向上攀登。沿着山脊向上攀登,风也越来越大,坡度变得更加陡了。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攀登,我们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面对着陡立的冰雪坡,我们只能沿“之”字形向上攀登。我们互相提醒着对方,坚持、再坚持,越是艰难的时刻越要注意安全。一步一步,这是最关键的时刻,我们只有前进,没有退路。每一步不足20 厘米,但每一步都面临着生死的考验,胜败的挑战。我们毕竟在一步步接近顶峰,接近成功。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3 人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17 时零6,我翻过最后一个陡坡,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高喊:“到了!”17 时零7 分,柯瑞斯抵达主峰;一分钟后,王勇峰也登上了主峰之巅的尖三角。我们取出高度计,上面的读数表明这里比二峰高30 米,确确实实是南极最高点。

      北京时间12 月3 日上午6 时8 分,我们成功地登上了南极洲的最高峰——文森峰的主峰。我和王勇峰激动地拥抱在一起,高举着五星红旗。我们的眼睛湿润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们多想把这成功的消息立即告诉给祖国人民啊!

       站在南极的最高点遥望南极大陆,湛蓝的天空下一片洁白如玉,一侧是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原,坦荡无比;一侧是埃尔沃斯山脉如银的群峰,雄伟而又神秘。南极,你这样秀美、纯洁,仿佛把我们带进一个神话般的世界。让手中的五星红旗在顶峰上迎风飘扬,拍下这美好的时刻,留做永久的纪念,采一块顶峰的标本送给祖国的亲人。文森峰,我们上来了!我们作为第一批到海外登山的两名中国登山队员,从突击营地出发到登上二峰和主峰,共用了7 小时零2 分,创造了在最短时间内征服主峰和二峰的世界记录。世界上还没有一名探险队员在一天之内接连登上文森峰的两座山峰。

       中美联合登山队的3 名美国队员,当天登顶受挫未能成功,但第二天也顺利登上了南极之巅。中方另一名女队员金庆民,则在南极腹地进行了为期4 天的地质考察,发现了一个大铁矿。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攀登文森峰,迈出了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人去海外登山探险的第一步。通过与美国同行接触,我们了解到,世界上很多登山家都在向着攀登七大洲所有最高峰这一艰巨的目标努力。

        1977 年5 月至1986 年5 月,一位名叫帕特里克·马罗的加拿大登山家,率先用了9 年时间踏遍七大洲的最高峰, 即:北美洲海拔5193 米的麦金利山,南美洲海拔6960 米的阿加瓜山,亚洲海拔8848 米的珠穆朗玛峰,欧洲海拔5642 米的厄尔布鲁士峰,非洲海拔5895米的乞力马扎山,南极洲海拔5140 米的文森峰,大洋洲海拔5030 米的查亚峰。马罗的成功对世界各国的登山家产生了巨大影响。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踏上麦金利山之巅

                                                                                            王勇峰

       从文森峰归来后,迈克和生死与共的我们成了好朋友,不久,他又邀请中国登山队员一起攀登北美洲的最高峰麦金利山。1992 年5 月6 日,我和李致新、陈建军及一位随行记者启程赴美,由素有中国登山队五虎将之一之称的陈建军出任中方队长兼教练,并再次与3位美国人合作组成中美联合登山队。

       麦金利山耸立在美国阿拉斯加州境内,靠近高纬度的北极圈,不仅山势险峻,而且气候特别寒冷恶劣,冬季最冷时低于零下50 度。世界著名探险家、日本的植村知己就是在1984年冬季攀登此山时遇难身亡,成为麦金利山攀登史上第44 位殉难者的。迈克曾经沿着最安全的传统路线攀上过麦金利山,所以这次他们选择了另一条难度很大的西壁路线上山。历史上只有23 人沿西壁路线登顶成功,却有8 人在下山途中搭上性命。

       山地飞机在海拔 2193 米的山脚下平稳地降落了。天气出奇地好,没有一丝云,也没有一点风。我们从没到过北美阿拉斯加的麦金利峰,甚至连一张照片也没看过。以前关于麦金利峰的“知识”似乎总和残废联系在一起。在美国碰到一些并不是搞登山运动的人,他们听说我们要去麦金利,都不约而同地说起这座名山的“性格”,植村知己、山田升……这些知名的登山家就是在这里走到人生的尽头的。但每年还是有那么多的人来到这里。在大本营已经有100 多名分属不同国家的登山队员在这里安营扎寨,热闹得很。第一次见到麦金利,发现她有一种难以言传的独特的美。这些年我们从世界的珠穆朗玛峰,到南极的文森峰……。名山也算见过不少,那么麦金利峰的魅力又在何处呢?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25 | 显示全部楼层
      从大本营算起,麦金利峰的相对高差近 4000 米。麦金利峰第一眼给我们的印象是拔地而起,十分宏伟。天气实在是太好了,在大本营祥和的气氛笼罩之下,我们这支只有7 人的中美联合登山队的所有成员似乎都感受到一种成功在即的冲动。一边眺望着麦金利峰,一边说起在麦金利峰的最快登顶记录——10 天。“我们也许只用一星期就够了吧?”我和李致新说。

      51 岁的美国队长老迈克表示赞同。说实话,当医生的迈克先生看上去要比我们信心更足。我们好像暂时忘记了我们要走的是西壁路线,在这条路线上历史上曾经有23 人成功地登上过顶峰,但是有8 人却在下撤的途中消失了。

      因为麦金利峰临近北极圈,从春末开始,麦金利峰的太阳开始显示出她那缠绵可爱的特性。凌晨3 时她就向山上爬来,晚上11 时以后才恋恋不舍地隐没在西面的地平线下,但是天空却未因此黑下来。这个季节,最黑的夜晚,也能清晰地看到群山的轮廓。这个特殊的地理现象,为登山者大大提供了方便。

       5 月10 日下午1 时30 分,中美联合登山队6 人起程,开始向一号营地进发,《中国体育报》记者刘文彪一人独守大本营。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28 | 显示全部楼层
       通往一号营地的道路是一段十分漫长的缓坡。登山行动伊始就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问题,我们的中方队长兼教练陈建军本来心脏就有点儿毛病,因为患了重感冒,行动十分困难。为了不影响整个队伍,贻误战机,陈建军决定自己下撤至大本营。他向我们一再嘱咐了要注意的安全问题后,带着遗憾回到了大本营。我们约定每天定时联系一次,汇报山上的情况。可是就在当天晚上,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了。

       说是11 日晚将有一场10 年来最大的暴风雪袭击麦金利峰!本来我们准备抢在暴风雪到达之前,赶到二号营地待机,可是途中却遇到一支法国队,说暴风雪将立即到达,情况十分紧急,我们立即在去二号营地的途中就地筑起雪墙,准备抵抗这场预期4 到5 天的暴风雪。

       麦峰开始显示出其本来的面目。12 日上午,大雪向下压来,但奇怪的是却没有风。早饭后迈克来了,他要求今天全队向二号营地前进运输一次。这种天气行吗?我们面前是一个15 度的缓坡,不算陡,但是能见度太差。为了预防意外情况,我们带上了一顶帐篷和两个睡袋,一旦迷路我们可以就地扎营。所有的登山队都停止了行动,而惟独我们这支队伍却在大雪中登程了。看到我们这支队伍,其他登山者都瞪大了疑惑的眼睛,他们大概以为我们疯了。

       队友李致新拖着 50 公斤的雪橇,在松软的深雪中,每走十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他说没想到为登麦金利峰强化训练了3 个月,可是刚上二号营地就遇到这样大的麻烦。他感觉这一次比他在1988 年登上珠穆朗玛峰那次还要累得多。我们所有人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最初登顶的冲动被对恶劣的形势小心翼翼的判断所取代了。在我们的四周,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地上最新的足迹可以辨认。我们不知身在何处,惟一的指示,便是向上的坡度。在行进的路途两侧,不时地传来隆隆的流雪和雪崩的声音……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31 | 显示全部楼层
       5 月13 日,雪突然停了,当我们看到昨大与大雪搏斗一天的结果,只是上升到289 米,不免有些失望。当晚又起风了,浮雪吹打在脸上生疼,帐篷里满是积雪。我们并没有因大风雪而停止行动。14 日,我们运输到达了三号营地,并于当天返回二号营地。老迈克51 岁了,另外两名美国同行查克和马克也分别有42 岁和36 岁了。这是我与李致新第二次与美国同行合作登山,他们在这种天气中还有如此干劲,确实使我们颇受激励。“熬吧,熬过这场大风雪也许就是成功之日。”我对李致新说。

       16 日,一米厚的积雪,终于让我们无所作为,开始了到麦峰的第一个休息日。为了打发时光,李致新出了一个狗、熊、虎过河的智力游戏,猜了一天没有结果。我们没有心思在那儿真正猜谜。带上山的食品并不多, 如果迁延时日,就可能因“能源”问题不战自退了。

       17 日,在大雪中我们又出发了。途中我被大风吹了两个跟头,连滚带爬地到了三号营地。巧的是正当我们在三号营地找不到建营的理想位置时,一支英国队因食品告罄开始下撤。登山就是这样,技术实力是重要的,但运气同样重要。后来的事实证明,我们顶着风雪上是对的,我们正是在大风雪中着手运输建营,迎来并抓住了突击之日的有限的好天气周期。当然我们心里很清楚,这是相当冒风险的。

       5 月18 日,我们向四号营地运输。在距顶峰100 米高差的地方,一个奇景出现了:在我们的脚下,是狂风和大雪,而在我们的头上却是晴空万里。麦金利的主峰已经清楚地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34 | 显示全部楼层
      下午5 时30 分,我们到达四号营地,这里居然有150 多名各国的登山者。但他们在此已经被大风雪围困达8 天之久,上不去下不来。19 日,我们开始在海拔4361 米的四号营地建营。这时天气预报传来了好消息,22 日天气将好转,23 日则是难得的好天气。我们与美国同行商量后决定,把23 日作为突击顶峰的日子。我们的心清随着登顶日子的确定而兴奋起来。可就在20 日,3 名韩国登山者在西壁路线滑坠身亡、两名意大利人在哥赛因路线上遇难的消息传来了。另一名瑞士人在四号营地则因高山病被困,由于下不去而不治身亡。这是麦金利峰攀登史上在一年中死亡人数的最高纪录。

       我与李致新重新审视了一次西壁路线。到达海拔4500 米高度时,这段陡壁路似乎更加陡峭了,我们还没有遇到过这种平均坡度在50 度一60 度的陡坡,因而对自己并没有把握。一支日本队听说我们要从西壁路线登顶,便对我们说,这太危险了。一个美国高山向导知道后也对我们说“你们是第一次来,最好走传统路线。我四次登上麦金利峰还从未走过西壁……”迈克也在四处打听西壁路线的情况,当他听说有5 名经验丰富的运动员从西壁上去被困在途中,只能从传统路线下山时,也觉得问题严重。

      我们与3 名美国人商量怎么办。查克和马克表示,他们已经从传统路线登上过顶峰,如果再走那条线就等于没有来过。讨论的最后结论是,登西壁必须有两天的好天气,如果22 日天气不好转,我们就改到传统路线上去。

       21 日,天气依然不好。这天从传统路线上下来几个登山者,其中有一个是曾经从西壁成功登顶的美国高山向导。他对我们说,西壁难度是大,但它有一个好处,这是一条人迹稀少“不用排队”的路线。他说他喜欢这条路线。他的这通儿宣传,增加了我们征服西壁路线的信心。当晚我们决定,22 日上西壁,拼了。我们感觉从技术经验上与美国同行差距并不大,而我们的体能明显要比他们强。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36 | 显示全部楼层
       22 日,天气果然开始好转。12 时我们开始突击行动。李致新和我走在前面,今天的目标是海拔5032 米的突击营地。

       坡度越来越陡,在绕过最初的4 个冰裂缝后,坡度已经达到50 度。昨天我们看到俩人从突击营地撤回,他们下来后说,从突击营地到顶峰太困难了。天非常冷,但我们非但没有感到冷,脚下令人毛骨悚然的万丈深渊却使我们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在这里稍有差迟,便可能万劫不复。在这么陡的峭壁上攀登,对我们来说还是第一次。我与李致新交替相互保护着,终于到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带。我们松了口气,把带上来的绳子放下去,以便于美国同行的攀登。半小时后,迈克3 人终于露面了。于是我与李致新继续率先向上赶路。

       下午4 时我俩到达突击营地。突击营地约有20 平方米,是一个小缓坡,它的南北两侧都是万丈深渊,只能搭4 个帐篷,这是沿西壁路线突击顶峰的惟一建营之处。晚上6 时,迈克的身影出现了。还没等我们向他打招呼,迈克就讲,查克和马克被困在一个陡壁下,上不来也下不去,要我们赶快下去营救。我们带着结组绳火速下山,我打好保护,由李致新和迈克俩人去营救。一个小时过去了,晚上8 时多终于把查克和马克从70 度的陡坡下拉了上来。

       营救工作大大地消耗了我们的体力,3 名美国同行也被折腾得精疲力竭。李致新说:太悬乎了。幸亏今天这种好天气,如果遇上前两天那种天气,查克和马克就完了。这也许就是我们的运气吧。马克由于今天被困,体力明显不支,从西壁登顶已经不可能,于是他宣布放弃登顶。为了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好天气,当晚迈克和我们决定24 日凌晨3 时起床,5 时出发。我们仅有3 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40 | 显示全部楼层
       24 日凌晨3 时,我们准时起床,每个人的感觉都不好,李致新与查克一夜未睡着,我与迈克睡了约一小时,但为了赶好天气,大家决定仍按原计划登顶。这天天气格外地好,万里无云,无一点风,我们吃完饭,穿好行装,6 时15 分离营突击顶峰。翻过一个30 度的冰坡后,耸立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200 米高、平均70 度的陡壁。幸运的是,这段路不知何时何人拉了一条绳子,我们只需要上50 米就能够到绳子。我和李致新仍然先行,美国人随后,在越过一个50 米的冰壁后,接着是冰雪岩石混杂地形,这里平均坡度有50 度,相对比较安全,只是脚感觉极不舒服,一脚硬一脚软。两小时后终于越过了这段高差400 米的混杂地形。

      这时我们赶上了另一支登山队的两名美国人。从现在开始,我们将翻越垂直高差约300米、平均坡度60 度。局部地段达80 度的陡壁,这是西壁路线最危险、最困难的地段,3 名韩国人就是在这里死的。我与李致新开始采用“之”字形上升法,没到半小时,我们感觉脚下技术动作变形,向上一看看不到顶,向下一望不知底在何处,这时我们正处于最危险的地方。我们商量后,决定采用交替保护上升法,垂直上升快速通过这个危险地段。11 时30 分,终于越过这个危险地段,翻上一座大平台。也许是由于刚才太紧张,来不及想到死亡的威胁,现在才感觉到太可怕了。我们居然翻越了这样的地形,一方面,庆幸没有成为韩国人之后……另一方面又为我们自己能掌握了这样的攀登技术感到骄傲。

       不过,顶峰好像还是那么遥远,由于昨天没休息好,今天又越过900 多米复杂危险的地形,每挪一步都感觉吃力至极。李致新这时开始出现幻觉,精力集中不了,小学政治老师上课的情形不断出现,情形似乎有些不妙。我们商量是继续上还是下,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上去后很可能撤不下来。但顶峰就在眼前,而危险地形已经没有,天气又格外地好,我和他商量后下定了决心,“登!要死也在登顶以后再说!”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42 | 显示全部楼层
      李致新要我时时提醒他,以防疲劳过度昏睡过去。下午1 时57 分,我们终于登达顶峰。我们激动地互相拥抱在一起,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兴奋的泪水。终于到了顶峰,我们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们首先做的是感谢老天爷给我们的好运气。

       从麦金利峰顶部向下望去真是太美了。蓝得发黑的天空,一望无垠的雪山,还有在她的西面。那片天水相接的大海,一片蔚蓝色,这一切都使人心醉不已。我们曾怀疑自己的实力,我们也曾一度感到恐惧,也曾一度想放弃登顶,但我们最终还是咬着牙上来了。

      在顶峰拍完登顶照后,我与李致新齐始下撤。在距顶峰高差150 米处,我们遇到了正在艰难向上蠕动的迈克和查克,他们都累得说不出话。我们怀疑他们这样上去了是否还能下来?但我们只有默默地为他们祝福了。

       3 个小时后,令人钦佩的迈克也如愿以偿,站在顶峰之上。但遗憾的是查克在距顶峰仅仅50 米的地方,却再也没有一点儿余力向上攀登了……

       麦金利峰之行结束了,我们有很多一时难以表达的感触。登山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成功的喜悦和面临死亡威胁的恐惧也不是第一次了。在麦金利峰看着那些成百名的职业的或是业余的登山者,我相信在大自然风姿各异的雪山中,一定都有着一种比我们一般所说的成功的荣誉更强大的驱动力。如果你不去尝试,你又如何知道你行还是不行。大自然是如此神秘而有诱惑力。这么多人把辛苦多年的积蓄甚至生命倾注在一座雪山之上,我相信,这决不仅仅是为了荣誉……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我在珠穆朗玛峰


       我一直为1988 年没能登上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而耿耿于怀。从北美最高峰回来后的第二年,机会来了。

       这一年春天,进行了海峡两岸首次联合攀珠穆朗玛峰活动,我也是成员之一。不过队长曾曙生一为确保一名台湾队员登顶,二因对我的登顶实力没底,所以起初他只是计划4 名藏族队员为台湾队员吴锦雄保驾,我没有进入突击队的名单。

      我知道,我只有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一切,只有一声不吭,在突击顶峰的前期建营运输过程中,用事实证明自己的能力。最后台湾队员也为我打抱不平了:为什么不让王勇峰上?这样我才被排进突击队名单。

       5 月4 日,冲击顶峰行动开始前一天,突击队员从海拔8300 米高度的六号营地向突击营地运动。跟在我后面的吴锦雄因没有节制地吸氧,把瓶中的氧气吸了个一干二净。他实在走不动了,连话都说不出了,我突然感觉到腿上有东西在拽,停下脚步一看,是吴锦雄用雪杖在钩我的脚。我停下脚步,他恳求我把氧气瓶让给他用。我想了想,取下了自己的氧气瓶。在海拔8000 米以上的高度这样做,几乎意味着选择死亡。

      而我也真的差点儿死在山上。

      5 月5 日凌晨,我们6 名登顶队员从睡袋里拔出脚,冲击珠穆朗玛峰顶峰的时刻到了。这是8680 米的七号营地。开尊起来化雪,每人喝了一小杯水,吃了几口糌粑。加措吃了几口就吐了出来。他胃痛难忍,我们都很为他担心,他还能完成登顶任务吗?用雪化水很慢,直到9 时我们才出发。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48 | 显示全部楼层
       近 10 年的登山生涯中,我一直盼望着这个机会。这一天终于来了。我不信神,但我希望老天爷保佑,给我们一个好天儿。登顶的任务完成与否,天气太重要了,尤其是在珠穆朗玛峰。天刚一发白,我就扒开帐篷往外看了看,不错。夜里奇冷,至少零下30 度。一冷,天就好。

       一出发,开尊和普布走在最前面,然后是小齐米和加措,我跟在台湾队员吴锦雄的后面。

      这高度真是地地道道的生命禁区,走出没有20 分钟,就感到憋气难受。我把氧气调大一些。看见吴锦雄正坐在那儿边喘气边吸氧,我向他摇摇手,示意他别着急。这时,“第二台阶”已离我们不远。但是,向上攀了没几步,我突然觉得右眼一片模糊,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的心不由得一沉,完了,目测不准,怎么向上攀登?一步要是迈错了,就会出事。那么,我的登顶之愿也就无法完成了,生命也会受到威胁。怎么办?我一咬牙,马上做出决定:不能告诉任何人,大本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逼我下撤。就是剩下一只眼睛,我也决不能放弃登顶机会。一个登顶队员,一生中这样的机会能有几次?危险,只能靠自己去闯,我相信我能战胜它。横下一条心:死也要死在顶峰上。

      攀登速度明显慢了很多,体力消耗太大。

12 时40 分,4 名藏族队员首先登上顶峰。

13 时20 分,我终于登上了顶峰。激动,使我忘了失明和疲劳。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50 | 显示全部楼层
       10 分钟后,来自台湾的吴锦雄也成了世界上站得最高的人。我们拥抱在一起。吴锦雄激动地喊了一声就哭起来。我们拍拍他,亮出了海峡两岸联合登山队的队旗。这时,藏族队员加措看到我今天的氧气又耗尽了,便把自己还没用的氧气瓶解下送给我。他和几个藏族队员没有吸氧,是无氧登上了顶峰!我很感激他,他真是救了我,凭着这瓶氧气,按我们商定好的当天下撤到7790 米的五号营地,是不成问题的。但谁能想到呢?在极度的疲劳和顶峰猛烈高空风的冲击下,氧气瓶还没有放稳,就骨碌碌滚落到山下去了。我懊悔极了,但也没有办法。这个高度,出现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我没有想到,更大的危险还在后面。

      13 时40 分,我们开始下撤了。没了氧气,再加上右眼失明,我越来越行动艰难。对于我,氧气在这个时候就是生命。由于缺氧,体力极度衰竭,下山时我远远落在其他人后面。眼见5 位战友离我越来越远,我明白,自己顶多能撤到七号突击营地。

        终于,来到了“第二台阶”的陡壁,这里陡得足有90 度,一只眼睛难以判断方位,我更加小心翼翼。挂上下降器(一种登山器械)后,我一再提醒自己,慢一些,慢一些,别慌,一定要沉着冷静。但是,下到金属梯一半的时候,右脚突然踩空,一个倒栽葱向山下扎去。这一瞬间,我心里咯喀一下,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完了,这下命肯定是丢在这里了。”因为人在这种情形下就是在海拔低的地方要翻身也是很难的,更别说是在海拔87O0 米的高处了。只能是在绝望中“垂死挣扎”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踢甩,右脚在岩壁上乱踢。幸亏我是挂着下降器下山的,我左手本能地紧紧抓住下降器的绳子,很快阻止了下坠,头朝下挂在陡壁上。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只觉得上天在帮助我,让我翻了过来。上身终于朝上了。可经过这么一折腾,我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当我爬到海拔8680 米的突击营地时,实在没有力气再往下走了。我明白,从眼睛到体力,都是因为缺氧造成的。有了氧气,肌体的血液循环加快,一切才能正常。我把惟一的希望寄托在七号营地,我相信那里会有氧气,真有,就是有了生的希望。

       咬着牙,一步一步挪到了七号营地;上天再次保佑:一是营地的帐篷门没有拴,如果拴死了,我的手指尖已经冻伤,就解不开了;二是里面的3 个氧气瓶里都有氧气,一个压力120,一个压力50 。我一头栽进帐篷,就像饿极了的孩子见到妈妈的奶一样,不顾一切地大口吸了起来。安上调节器吸上氧之后,我才有些后怕。昨天,报话机已经丢失,今天等于一个人下撤。在第二台阶真挂死在那里,或途中滑坠,别人连我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吸完氧,才感觉肚子有些饿。但是,我把随身带的防风火柴划了一整盒,也没有划着火。虽然连口水也喝不成了,但是氧气救了我的命。

       当时的一篇报道记录了我在山上吸氧时大本营的情况:“再说西藏队员和台湾队员都于当天返回7790 米的五号营地,人们惟独不见北京队员王勇峰。”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等到天已黑透了,还不见王勇峰回来,大家都很着急。此时王勇峰的步话机也丢了,大本营无法与他取得联系。在北京的中国登山协会当天晚上已从大本营的电台中得到消息,王勇峰失踪,很可能已经遇难。中国登协有关领导整夜未睡守候消息。直到第二天中午前,大本营的队友们不断地用高倍望远镜向山上降望,也没有观察到任何人影。”

     “5 月6 日,快11 时的时候,望远镜中突然出现一个小黑点,从突击营地的帐篷里爬了出来,慢慢向山下移动。这简直是死而复生!大本营一片欢腾……”

       由于有了氧气,我的体力已稍有恢复。最让我高兴的是,早晨一醒来,我发现自己的右眼能看得见了。看来,这只是由于缺氧导致的暂时性失明。但是,现在我仍然面临着一个极大的危险,那就是迷路。下山的路早已被积雪覆盖,一个人走是很容易迷路的,而且一迷路就会走到异常陡峭的北壁,根本下不去也绝无力气再返回原路。靠着经验,更靠着运气,我终于回到了五号营地。到了这里就安全了。

       5 月7 日上午,守候在7000 米四号营地的队友攀上五号营地,把我接应下山。由于在山上冻伤严重,我一回到北京就被送进了医院,截去右脚的3 个脚趾。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9: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阿空加瓜远征记


       阿空加瓜峰,南美洲安第斯山脉的最高峰,位于南纬32 度39 分、西经70 度,海拔6964米。我和李致新一行6 人终于到达耸立在阿根廷境内的这座著名山峰脚下了。和以往攀登南极最高峰文森峰、北美最高峰麦金利峰一样,到达阿峰以前,除了它的海拔高度、颇有名气的高空风以外,我们对它几乎一无所知。

       阿空加瓜山是世界最长的安第斯山脉的主峰,也是西半球的最高峰。自1897 年1 月14日瑞士登山家楚布里根首次成功脊上此山以来的近百年间,许多人攀抵峰顶,但也有不少人功败垂成,死于途中。最悲壮的莫过于阿空加瓜山脚下的那60 座墓碑,就是为这些遇难的人修建的。

       为了保证登顶的成功,1994 年12 月3 日,由李致新和我及领队白建强和一名记者组成的中国北辰南美登山队,先飞往加拿大埃德蒙顿市,进行包括野外冰壁攀登在内的为期3周的针对性强化训练。

      12 月31 曰,我们4 人与两位打算共同攀登此山的加拿大朋友兰迪和达戈会合,再一起辗转抵达阿空加瓜山脚下海拔2750 米的智利印第安乔小镇。1995 年新年的第一天,沿着奥考尼斯山谷寸草不生的碎石路,一步一步走向险峻而美丽的阿空加瓜山。经过两天30 公里的艰苦行军,我们于1 月2 日傍晚到达海拔4230 米处,建立了本次攀登的大本营。
 楼主| 发表于 2012-11-2 19:06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说与以往有何不同,那就是作为登山运动员,我们这是第一次靠自己联系协作单位落实登山经费的。说起来还真有点戏剧性,与我们协作筹款的北辰体育文化公司,直至登机前几天才最后落实全部经费,虽然我们并未负责具体的筹款事宜,但长达9 个月的筹款过程,其间一波三折,令人心焦的折磨实在难忘。

      同行的6 人中,有两位加拿大朋友兰迪和达戈。喜爱旅游登山的兰迪曾在中国任外教,在那期间我们结识。他曾想卖掉在加拿大的房子,在北京搞一个经营性的攀岩馆。后来听说我们要去阿空加瓜,在得知我们经费上的困顿状况后,他表示也想去,并主动表示愿意做点贡献,帮忙拉赞助。于是他在加拿大向100 多家企业发信,可叹的是竟无一回音。聊以自慰的是最后取得了加拿大航空公司的支持,同意提供优惠机票,这就是为什么目标是南美的阿空加瓜,我们却要跑到北美的加拿大兜个大圈子的原因。

       12 月3 日,我们到达加拿大的埃德蒙顿市,这是兰迪和达戈的家乡。在这里会齐后,我们立即着手采购装备和食品,并进行身体训练。

      12 月28 日,经两次转机、18 小时飞行,29 日我们到达智利首都圣地亚哥。
      31 日,我们穿过智利和阿根廷边境到达阿空加瓜山脚下的印第安乔小镇。从这个海拔2700 米的小镇可以远眺阿空加瓜峰。小镇上几乎没什么人家,只有几家为登山者休息而设的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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